序言
盛夏之时,烈日炎炎,天地为炉,万物为铜,当此酷暑之际,匠人犹执斧斤,营建不辍,其志可嘉,其劳可悯,今作此赋,以述其艰,以彰其功,亦使后世知此辈之不易也。
夫三伏之候,日行南陆,炎光赫赫,熏风灼灼,天无纤云,地绝微荫,赤乌当空,若悬火镜;青蝇附壁,如赴燔柴,金石流,土山焦,草木萎,鸟兽藏,市井之人,尚且挥汗如雨,喘息于高檐之下;而营建之众,乃曝背于烈日之中,手足胼胝于燥土之上,岂不苦哉!
观夫工地之上,匠人蚁聚,器械星罗,夯声如雷,尘雾蔽天,匠者或攀高架,若猿猱之升木;或掘深基,似蝼蚁之穿穴,铁器触手则灼肤,砖石曝日如烙铁,汗流浃背,沾衣即干;唇焦舌燥,饮水难解,昼则受烈日之熏蒸,夜则忍蚊蚋之叮咬,晨兴而作,戴月而归,周而复始,无有宁日。
然则匠人虽苦,未尝废其业,何哉?盖营建之事,关乎民生大计,非一人之私也,桥梁道路,所以通四方;楼台宫室,所以安百姓,匠人知其任重,故不避寒暑;明其道远,故不畏艰辛,昔大禹治水,手足胼胝;墨子造械,顶踵尽瘁,今之匠人,虽不及古圣之功,然其勤勉之志,坚毅之心,岂异于古人哉?
且夫营建之道,非徒用力而已,方矩圆规,必循其度;斧斤绳墨,各得其宜,暑气虽盛,而心手不乱;汗流虽多,而尺寸不差,观其运斤成风,斫木如泥;砌砖垒石,严丝合缝,虽鲁班再世,不能过也,故暑热可畏,而技艺不可荒;工期可追,而质量不可降,此匠人之操守,亦中华营造之精神也。
吾尝思之:古之营国经野,必待春温秋凉之时,今人何以反其道而行,于酷暑中大兴土木?盖因时势不同也,当今之世,百业竞进,时不我待,夏暑虽酷,而建设不可缓;冬寒虽严,而发展不可停,此乃时代使然,亦进步之代价也,然则,吾辈当念匠人之苦,思体恤之道:或调整作息,避正午之烈;或备足饮水,防中暑之危;或改良工艺,减体力之耗,使劳者得其安,能者尽其才,则善莫大焉。
忆昔杜工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叹"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今观城市之中,广厦林立,皆匠人一砖一瓦所筑也,古之寒士,今得安居;古之匠人,今犹辛苦,然古今匠人之心一也:为他人筑巢,自身常处风雨;为世人铺路,双足常履荆棘,此乃匠人之伟大,亦劳动者之崇高也。
展望将来,科技日新,或有机器人代人之劳,空调衣解暑之困,然营建之事,终需人之匠心,暑气或可避,而匠心不可失;机械或可代,而精神不可替,愿我华夏匠艺,薪火相传;营造精神,历久弥新,使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知此炎夏施工之景,感此辈奋斗之志,则此赋不为徒作也。
嗟乎!暑气蒸腾日,正是施工时,匠人挥汗处,广厦渐参差,一砖一瓦里,谁知辛苦资?愿得清凉策,兼恤劳工疲,建设固重要,人命更当惜,但使两全法,何愁大业迟?
暑热终将去,功业永留兹,他日高楼立,勿忘筑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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