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曲是中国古代文学与音乐艺术相结合的独特形式，兴起于元代，并在明清时期继续发展，它以其自由活泼的语言风格和丰富多样的音乐调式，成为继唐诗、宋词之后又一重要的韵文文体，在散曲的诸多调式中，"商调"作为一种重要的音乐调式，不仅影响了散曲的旋律构成，也塑造了其情感表达的特质，本文将探讨散曲中的商调，分析其音乐特性、文学表现及其在散曲创作中的独特作用。

一、散曲与音乐调式的关系

散曲作为一种可歌可诵的文学形式，其创作与音乐调式密不可分，在元代，散曲的演唱主要依赖于宫调系统，即十二律吕与七声音阶（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的组合，不同的调式赋予散曲不同的情感基调，如"宫调"庄重典雅，"羽调"哀怨缠绵，而"商调"则以其清越悲凉的风格著称。

商调，作为中国传统五声音阶（宫、商、角、徵、羽）中的第二音，其音高介于宫调与角调之间，音色清亮而略带哀愁，在散曲中，商调常被用于表达离愁别绪、人生感慨或对世事的深沉思考。

二、商调的音乐特性

**1. 音阶结构与情感表达

商调的音阶以"商"音为主音，其音程结构决定了它的情感基调，相较于宫调的庄重、羽调的哀婉，商调的音色更加清冷疏朗，适合表现一种超脱世俗的孤高感或深沉的哲理思考，元代散曲大家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虽未明确标注调式，但其苍凉悠远的意境与商调的情感特质高度契合。

**2. 商调在南北曲中的运用

在元代散曲中，北曲（杂剧与散曲）多采用慷慨激昂的宫调或羽调，而南曲（如南戏）则更倾向于柔和细腻的商调或角调，明代以后，南北曲逐渐融合，商调的使用也更加灵活，既能表现悲凉之情，也能融入欢快的曲牌中。

**3. 商调与曲牌的关系

散曲的曲牌（固定的音乐格式）往往与特定的调式相关联。《山坡羊》《沉醉东风》等曲牌常采用商调，以增强其抒情效果，不同的曲牌在商调的基础上变化，形成丰富多样的音乐表现力。

三、商调在散曲文学中的表现

**1. 语言风格与商调的契合

散曲的语言风格自由奔放，既有口语化的直白表达，也有典雅精致的修辞，商调的清冷特质与散曲中常见的隐逸、超脱主题相得益彰，张可久的《卖花声·怀古》：

> "美人自刎乌江岸，战火曾烧赤壁山，将军空老玉门关，伤心秦汉，生民涂炭，读书人一声长叹。"

这首散曲虽未明确使用商调，但其苍凉的历史感慨与商调的音乐氛围高度契合。

**2. 商调与散曲的情感表达

商调散曲多表现以下几种情感：

离愁别绪：如关汉卿的《沉醉东风·送别》："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

人生感慨：如白朴的《阳春曲·知几》："知荣知辱牢缄口，谁是谁非暗点头。"

隐逸之思：如马致远的《四块玉·恬退》："酒旋沽，鱼新买，满眼云山画图开。"

这些作品在音乐上若采用商调，更能强化其深沉悠远的情感。

**3. 商调散曲的代表作品

元代散曲中，许多名篇虽未明确标注调式，但从其情感表达来看，很可能采用了商调或类似风格。

- 马致远《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 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这些作品的语言凝练，意境深远，与商调的音乐特质相得益彰。

四、商调在散曲发展中的影响

**1. 对后世戏曲的影响

商调不仅在散曲中占据重要地位，也对后世戏曲（如昆曲、京剧）的调式体系产生影响，许多戏曲唱腔借鉴了散曲的商调风格，使悲凉、抒情的表达更加丰富。

**2. 对文人创作的影响

商调的清冷特质符合文人的审美趣味，尤其是元代文人面对政治压抑时，常借散曲表达超脱世俗的情怀，商调散曲成为文人抒发个人情感的重要载体。

**3. 与现代音乐的关联

许多古风音乐、国风歌曲仍借鉴传统商调的音阶结构，以营造古典意境，某些影视配乐或流行歌曲中的五声音阶运用，可追溯至散曲的商调传统。

五、结语

散曲中的商调，既是音乐调式，也是文学情感的表达方式，它以其独特的音色和情感特质，为散曲增添了深沉悠远的艺术魅力，从元代的马致远、关汉卿，到明清的散曲作家，商调始终是散曲创作中不可或缺的元素，我们仍能从这些经典作品中感受到商调所带来的音乐与文学的完美融合。

通过对商调的探讨，我们不仅能更深入地理解散曲的艺术特色，也能领略中国古代音乐与文学交织的独特美学，散曲虽已不再是主流文学形式，但其调式体系与情感表达方式，仍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熠熠生辉。